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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赖光中心】在宇宙中心呼唤爱之蛇

在宇宙中心呼唤爱之蛇 | The Serpent That Shouted Love at the Heart of the Universe


CP:源赖光/晴明(无差)

源赖光/八岐大蛇(无差)

Notes:

#起初设定在赛博朋克AU的背景下,但这篇已经脱离了赛博朋克的框架,更贴近于科幻AU

#在阴阳师剧情提到维度之外的高天原的时候,立刻联想到了Harlan Ellison的《在世界中心呼唤爱的野兽》,因此产生了本篇的灵感。部分设定也致敬了《2001太空漫游》和《质量效应》。

#CP并不重要。享受这稍纵即逝的疯狂。

BGM: The Sound of Silence



1

京都大学的毕业舞会在晚上九点结束,而总有人余兴未尽,不愿就此曲终人散;显然,晴明便是其中之一。他找到了阳台上只影茕茕、对月独酌的源赖光,他多年来的对手兼挚友——问他愿不愿意陪他再喝一杯。

此刻是晚上十点半,天阶夜色凉如水。弦月为晴明的侧影镀上一层银辉,仲夏夜的清风撩拨着他雪白的发梢,点点星汉倒映在那双湛蓝的虹膜间。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源赖光没有拒绝。

酒精带来的微醺使人躁动,狂欢过后的落寞使人清醒。而在两者的罅隙之间,源赖光和晴明登上了礼堂的屋顶——通往天台的门向来紧闭,但对这两位天才骇客而言,破解门禁无疑易如反掌。

未来的源氏家主鲜少这样放纵自己。乙醇是一种毒药,随着它被代谢到血液之中,飘然的欣快感蔓延至每一个神经末梢,一切都不再重要,一切都不再真实,包括耳边晴明的谈笑。源赖光是那种饮酒之后会愈加沉默的类型,而他猜想,晴明应该正好相反。他始终滔滔不绝,而源赖光顺其自然地应和着,灌下一杯又一杯。如果他足够麻痹,说不定就能溶解掉这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撕裂感。然而脑海中的理智之声仍在刺痛,它们告诉他,这并不是晴明。那双平静如水的蓝色眼眸中再也没了狡黠而灵动的光芒。失忆后的他,不过是个继承了晴明之名的残缺半身而已。

“你邀请我一同对饮,应该不只是为了谈论宇宙和天空吧。”

待他的醉意上升到某个阈值之后,源赖光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随后是一阵突然的沉默。月色正好,酒兴正浓。晴明叹着“终究瞒不过你”,然后垂下眼帘:“我常常有种奇怪的感觉——或许你知道我失忆的原因。”

源赖光抿下一口清酒,仰望着朦胧的月晕。

“你相信自由意志吗,晴明?”

“这与我的失忆有什么关联吗?”

源氏的公子耸耸肩:“你想知道记忆丧失的原因——那是一个相当长的故事。至于我刚才的问题,你可以将它视为一切的缘起。”



2

在御夫座的某个椭圆星系里,有一颗默默无闻的四等星,名为弗拉马里翁-θ。它之所以进入源赖光的视野,是因为源氏工业的深空探测器在其表面搜索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信号。四十二年前,同样的信号指引他们找到了位于火星奥林帕斯山的信标——一个漆黑的立方体石碑。碑上的纹饰颇为费解,三个六边形共同组成了一个倒三角,一个蛇头包藏其中。当时的源氏工业将其秘密带回,花费数载光阴破解了信标的加密措施,从而释放了八岐大蛇,也彻底改写了源氏的命运。而今,同样的信标在距地球6500光年的另一颗星球被寻得,这似乎证实了八岐大蛇的自述:祂来自遥远的、人类不可知不可及的“高天原”,发射的信标遍及宇宙四方。但其余的探测结果令人不安。弗拉马里翁-θ上发现了生命迹象——准确来讲,是文明的遗骸——高耸而空荡的建筑布满了行星荒芜的阳面,而在其阴面,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留下的弹坑触目惊心。

当少年源赖光拿着新发现的证据冲进八岐大蛇的实验室,质问其是否曾降临于该星球、并导致了其文明的覆灭时,祂人类外形的全息投影正漂浮于半空,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这个不速之客,然后问出了相同的问题。

“你相信自由意志吗,源赖光?”

“这和我们的议题有什么关联?”源赖光显得一头雾水。

“学会耐心,年轻人。”

“当然相信。”

祂的人类投影笑了起来。从那勾起的嘴角之中,源赖光感到一丝不寒而栗。

人类的左脑中存在着一个类似“解释器”的机制,祂说道。它的工作就是把收集到的信息整合为一个完整的“故事”,带来一种个人叙事,把意识体验的不同方面整合成有机的整体。换句话说,解释器会整合你们的感觉、记忆、行动,将混乱变成秩序,让人类相信自己拥有自由和力量,可以主宰自己的人生。这便是人类意识的源头。

人类每时每刻都在使用这个编故事的繁忙系统,解释环境、解释身体反应、解释感情,而解释常常滞后于大脑的自动反应。是的,你们的心理学测量了一个又一个试验者的脑波,却发现许多脑部活动、乃至实际行动,都早在意识介入之前便已产生。正是这几毫秒到几纳秒的时间差,击碎了名为“自由意志”的幻觉。

年仅十四岁的源赖光怔在原地。他很快辩解起来,说“意识是人脑这个复杂系统所产生的涌现现象,用还原论去拆分无法解释清楚”云云。而八岐大蛇玩味地注视着他,话锋一转:“让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把你的思维想象成一个宫殿,其中容纳着无数件物品,它们是你的想法、知识和记忆的碎片。然后把所有你学习到的东西,包括从课堂、老师、父母、阅读、电视、网络乃至观察他人等途径习得的一切,统统扔进一个房间里去。现在宫殿变成了什么样?

“现在它……空空如也了。”少年答道。

“是啊。”大蛇的投影凑近,试图用虚拟的指尖触碰他,却径直穿过了他的侧脸。

“你的欲望、理想和认知究竟属于你——还是你所存在的环境?身为源氏的公子,你自小享受着最优渥的条件,接受着最精英的教育,因此你理所应当地认为,自己一定会成为优秀的商人、政治家、工程师,如此种种。这是你的宏伟抱负。可事实上,是你的父辈、你的同辈和你所接触到的全部,塑造了今日以及未来的你。来自外部的一个个概念,如同种子无声地播撒于你的意识里,不知不觉中悄然生长。你觉得选择在于你自己?不——它们只是你脑海中概念的回响。”



3

“这太疯狂了。”晴明不禁打断他的叙述,“我仍旧不明白它与我们讨论的主题有何关系。”

“更疯狂的还在后头。”源赖光举起酒杯,白色骨瓷在月光之下柔美得近乎失真。

为了印证祂所说的,八岐大蛇讲了一个故事,名字长到有些拗口。它叫做“在宇宙中心呼唤爱的蛇”。

一切从高天原说起——时空交汇的中心圣地。它的存在穿透了被称之为“时间”的思维裂隙,跨越了被称之为“空间”的反射映像;它既在彼时,也在此刻;既在此地,亦在他方。高天原是终极的中心圣地,是万物之源。在那里,简单化作复杂,乌有生出无限,匀称、和谐、平等的奥秘与井井有条的秩序交映生辉。无论是开端、现在还是永远,它都是一切的源头,一切的中心,高天原。

想要来到高天原,便要抛弃现有的一切观念,可能需要简单的变形,加上一点点运气,或许还要偏离正常轨道四十多尺,然后稍等片刻,再等片刻。抑或:跨越未来一亿个秒差距以外。然后:进行视差翘曲穿越过无数个平行宇宙。最后:由超越人类思维的头脑触发无限次跃迁。即可抵达:中心圣地高天原。

“……也就是说,它是人类无法企及的存在。”少年源赖光双手抱胸。他从八岐大蛇的点头中读出了几分傲慢的赞许。

高天原想要维持自身的永恒秩序,就需要不断“清污”,让其中的生物免受危险的负面情绪和精神毒素的纠缠。你可以把“清污”机器想象成一个巨大的玻璃缸、或是一块相当大的琥珀,与八条管道相连,直通向不可见的宇宙深处。把清污对象关在门后,按下按钮,欣赏那尖啸、蠕动和挣扎构成的痛苦交响,然后打开门,你就能得到一个被净化了的、纯粹的人。就是这么简单。

“等一下。这种玄乎其玄的机器是真实存在的吗?”源赖光双手抱胸以示怀疑。

“怎么,”大蛇的投影耸了耸肩,“你觉得它是哪个天才发明出来的?”

“……是你?”源赖光试探着问道。

“还算聪明,源氏的小子。”

迄今为止的信息量令源赖光的意识——或是说他的“解释器”——几乎内存溢出。他摇摇头,试图从混沌思绪的边缘理出一丝清醒。

“清污会排除很多精神毒素。它们不可能凭空消失。那些毒素又去了哪儿?”

“是个好问题。”

八岐大蛇笑着,嘴角的紫色菱状纹饰形成奇异的弧度。

清污完成后,那些愤怒的、欢愉的、痛苦的、反叛的、恐惧的、疯狂的情绪,就顺着管道流到了高天原之外,飞向各个时间的各个宇宙。Djam Karet——你们人类语言中的这个词兴许最为贴切,它来自印尼语,含义是“时光飞逝”或“无限延伸的时间”。没有人知晓这些精神毒素最终去向何方,也没有人在乎。它们可能于宇宙的无尽虚空中被消逝殆尽,也可能恰巧到达了某个文明星球,钻进了某个倒霉蛋的脑子里。你应该听说过不少匪夷所思的刑事案件,犯罪者穷凶极恶、罪行罄竹难书,令你不禁怀疑人性究竟本善还是本恶——像毒可乐连环杀人案——而他们,可能只是“清污”排放的精神毒素的受害者而已。

源赖光再次做出了暂停的手势。“如果你当真是高天原的一员,又怎么会来到这儿?”

“很不幸,”大蛇挑眉,“我被高天原判处涅槃之刑,行刑方式便是通过清污机器进行净化、获得‘新生’。”

“我猜是天道好轮回。”源赖光哂笑。

“不。此处的‘不幸’是一种反讽。居住在高天原的生命都至少要经历几次涅槃,在那群疯子眼里,它仿佛人类的新陈代谢一样平平无奇。御馔津就是那样失去记忆的,而他们都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所以你就逃走了,为了躲避惩罚?”

八歧大蛇哼了一声。“未免太低估我了,小鬼。我让清污机器过载了,正如我此刻让你可怜的小脑袋过载一样。”

密封的透明罐状容器中,一条蛇露出戏谑的笑,高喊着“我爱这世界上的所有人!真的!我爱你,我爱你们,我爱所有人!”——直至淹没在一团无形无状的紫雾里。兴许是被清污者混乱的逻辑令机器自顾不暇,它发出前所未有的轰鸣,四座无不为之战栗悚惧。伴随着最后一声巨响,机器爆炸开来,化作超新星爆发般眩目的光。自此,八岐大蛇的精神毒素四散于宇宙之间,祂漂浮了数百年、数千年乃至数万年——我们又回到了这个词,Djam Karet——最终重新聚合出了自我意识。

“因为我即是混沌,是熵本身。”祂向源赖光伸出手,“你能明白吗?高天原认为他们处决了我,为之窃喜不已。可我从未感到如此真实、如此自由,仿佛被清除的部分才是真正的我。”

“现在我明白了。”少年抬起头,眼中映出大蛇居高临下的倒影。

“……你把高天原描述成一群自私自利的混蛋,但实际上,你和他们并没什么两样。”


4

随着源赖光平静地结束他的叙述,晴明举起酒杯的手停在了半空。“好吧,”他叹息一声,“那可真是……”

“疯狂,”源赖光接道,“你已经用过这个词了。”

晴明摇摇头。“不。我想说的是……”他闭上眼,“罢了。并不重要。”

有那么一刹那,他的言语、他的思绪失散在了时间的洪流里,欲辩已忘言。旋即,他仿佛突然意识到什么一般,转向源赖光:“莫非你在暗示,我曾找到八歧大蛇,想方设法复制了这种‘清污’技术,然后让自己成为了试验品?这就是我失忆的原因?”

“我可没那么说。”源氏公子灌下了又一口清酒。他的酒精摄入量已经超过了舒适区间,每摄入一滴只会让他愈加口干舌燥,像被惩罚永世困于冥河、永世饥渴而不得餍足的坦塔罗斯。

“真有你的,源赖光。”晴明兀自笑了起来,“仗着我失忆了,你就编出这堆荒唐的故事拿我寻开心。”

源赖光也回以一个笑容,却带着几分自嘲的意味。“酒精放大人的感官,同时压抑人的理智。所以,是的,兴许正如你所言,那不过是些不着边际的呓语。”

他伸手去够酒瓶,斟满了另一杯。他已经没心思去数这究竟是第多少杯了。

“又或者……你可以将它视为一个概念,和为什么在宇宙中心、为什么要呼唤爱、为什么是一条蛇都完全无关。重要的是,它在你脑海中形成了一个足够具有冲击力的画面。像钉子一样,这个意象深深根植于你的潜意识,你越试图将它抛诸脑后,就越会感受到它清晰的刺痛。”

他仰望浩瀚苍穹,眼中却再无儿时的憧憬。

“每当我凝视星空,惊叹于自身渺小的同时,总会忍不住去想……在不知何处存在着一个高天原,那里有一台清污机器在日以继夜地运转,各种破坏性的念头不知何时就会造访地球,钻进不知哪个倒霉鬼的脑壳里,然后,该死的,然后我们就有了一个希特勒2.0……像我们这些人,我们这些理智的人,终其一生都在为打造一个更美好的世界而奔忙,但它终究要毁在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疯子手上,可能是百年之后,也可能就在明天……你懂我的意思吗,晴明?你意识到这多么可悲了吗?”

“你醉得不浅了。”晴明躲过源赖光手中的酒瓶,阻止了他再续一杯的念头。

源赖光扶住开始发晕的额头。“我从来不会允许自己被酒精麻痹,只因今时不同往日,只因……邀请的人是你。所以,此刻在你面前的并非真正的我。”

“又或者,在某种意义上,这才是真正的你。”晴明苦笑,“你仍是不自由的,你仍在寻求自由……”

“……这寻求使你精疲力尽,且过度清醒。”源赖光接道,“《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看来你至少还记得些什么。”

“有时我会希望,自己没有忘记你曾经的模样。”

他试图在脑海中勾勒出自己对源赖光的记忆,却唯见一团支离破碎的残像,一如既往。也正因如此,晴明没能注意到源赖光眼眸深处那黑夜般温柔而悲伤的神色,转瞬即逝。 

“有时我更羡慕你,能够一忘解千愁。但总有人要去铭记。”源赖光叹息一声,“总有人要背负起世界的重量。”

他仍在思索刚刚自己的话语是否太过自负,但残存的理智已经不允许他保持清醒。又一阵眩晕袭来,他习惯性地抬起头,在酒精的后劲之下,迢迢银汉仿佛触手可及。午夜已至,而平安京仍是火树银花不夜天,鳞次栉比的城市群闪烁着灯光点点,模糊了天际与人世的界限。《蓝色多瑙河》的旋律自楼下的礼堂传来,人群的欢声笑语仍未散去,音波融化在潮湿的空气里,被仲夏微风携往未知的彼方。

“‘雾盖狂尘亿兆家,世人犹作牵情梦’啊。”

在这样一个夜晚,两位凝望苍穹之人陷入了不约而同的沉默,感到一阵反季节的寒意——他们被重重包围了,被那名为虚无主义的潮水。

“该走了。显然……这世界需要更多实用主义者。”

源赖光站起身的时候还有些摇摇晃晃。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遥控器,朝着天上胡乱按了一通,然后在晴明尚未反应过来的刹那,从天台边缘一跃而下。

“等等!源赖光!”惊魂未定的晴明连忙追了上去,却看到源赖光稳稳地坐在一个悬浮装置上,坏笑着朝他招手。

“想不想试试我新开发的飞行器?”

晴明双手交叉于胸前,怒气未消:“你知道醉酒驾驶的后果。”

“‘纸鹤’是全自动的。”

“你确定它能承受两个人的重量?尤其是像我这样的义体人?”

“当然。”源赖光答道,眼神中写满了“你竟然质疑我的水平”几个大字。

“……你到底来还是不来?”


5

源赖光送晴明回了家,然后返回了源氏的宅邸。午夜的风吹散了昏昏欲睡的眩晕感,因此,当他踏进玄关,一眼便注意到了摆放在客厅的《尘世乐园》。那是祖父所挑选的装饰画,耶罗尼米斯·博斯原作的全息复刻。四十年来它始终安放于此,如同一个沉默的幽灵。

他将那幅三联画放大,仔细地端详后,复又合拢。于是灰暗的天球覆盖了伊甸园、人间和地狱,也遮住了那里所有的原始欲望、所有的纵情声色、和所有对人类垂涎欲滴的魔鬼。

地狱已经近在咫尺,他想。而天国——至少是他们所谓的“天国”——也近在咫尺。在那天国之中,有一块中心圣地,所有疯狂的念头都发源于此。而一旦进入了中心圣地,那里只有和平。高天原的生命判决了所有其他世界,把疯狂情绪化作活生生的蒸汽,变成一种能量,盛装在其他世界之人的大脑里。他们将最凶恶的妖怪囚禁在最容易泄露的瓶子里,判处其他的世界陷于疯狂——以“爱”的名义。

“恭喜。”他听到一个声音说。

八歧大蛇的投影穿过墙壁,自源赖光面前浮现 ,伴随着难以捉摸的微笑。“我看到你发明的飞行器了。有趣的小家伙——和它的创造者一样。”而被夸奖的人哼了一声,完全不以为意:“在全知全能的蛇神眼中,我们人类的科技不就像南方古猿拿起了石头一样吗?”

“你喝醉了。”祂饶有兴致地凑上前,“真是少见。”

“是你的传感器出了问题。”

说罢,源赖光转身离去,头也不回地前往实验室的方向。那里存放着他的秘密武器鬼切,已经接近完成,仅需最后的少许调试。但他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一个危险的想法。

在鬼切的底层设计里,有一条规定禁止其伤害人类。但如果他改变其中几行代码,未来的某一天,就会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声音告诉鬼切,要他将刀刃转向自己的主人。

是的,他为鬼切植入了一个概念,以不那么潜移默化的方式。而他想知道,鬼切会如何选择。

在键盘敲下最后一个字段后,他不无悲哀地意识到,或许碳基生命和硅基生命本质上并没有那么不同。自诞生的一刻起,他们的编码便早已被设定,只不过编码的名字稍有差异——对于前者是ATGC,对于后者则是0和1。他们都是威廉·布莱克的“宿命自动装置”,是柏拉图的“穴居人”,注定永远受到本能的左右,注定永远挣扎于“自我”的囚笼。

而真正重要的,是如何打破枷锁。

“……向我证明些什么吧,鬼切。”

他最后望了一眼那巧夺天工的容颜,犹如瓷雕般精致而冰冷。鬼切会理解吗?他会明白吗?——源赖光已经无暇去想。败倒于汹汹而来的困意,他趴在凌乱的实验台上,做了一个关乎星辰大海的梦。


Fin.

附:The Sound of Silence歌词

Hello darkness, my old friend

你好啊黑暗,我的故友

I've come to talk with you again

我又来和你絮絮长谈

Because a vision softly creeping

因为一个幻象悄然而至

Left its seeds while I was sleeping

在我的睡梦中播下种子

And the vision that was planted in my brain

Still remains

而我植入脑海中的幻景仍旧徘徊不去

Within the sound of silence

流连于那寂静之声中


In restless dreams I walked alone

辗转反侧的夜里,我踽踽独行

Narrow streets of cobblestone

走过鹅卵石铺就的狭窄小径

'Neath the halo of a street lamp

街灯的光晕之下

I turned my collar to the cold and damp

我竖起衣领,抵御潮湿的寒气

When my eyes were stabbed by the flash of a neon light

我的双眼被一闪而过的霓虹光刺痛

That split the night

它划破夜空

And touched the sound of silence

触碰着那寂静之声


And in the naked light I saw

在裸露的光芒中我看到

Ten thousand people, maybe more

万人齐聚,兴许更多

People talking without speaking

人们谈论,却不发声

People hearing without listening

人们听见,却不倾听

People writing songs that voices never share

人们谱写歌曲,却从不传唱

And no one dared

没有人胆敢

Disturb the sound of silence

惊扰那寂静之声

"Fools, " said I, "You do not know

“愚者啊,”我说道,“你们一无所知

Silence, like a cancer, grows

寂静似肿瘤,蔓生滋长

Hear my words that I might teach you

聆听我的话语,让我予你教诲

Take my arms that I might reach you

握紧我的臂膀,让我予你援手

But my words like silent raindrops fell

但我的话语犹如雨丝无声飘落

and echoed in the wells of silence

在寂静的深井中回响


And the people bowed and prayed to the neon god they'd made

人们顶礼膜拜,向自己所创造的霓虹灯之神

And the sign flashed its warning in the words that it was forming

闪电中射出告诫的警语,在字里行间指明

And the sign said the words of the prophets are written on the subway walls

预言者的神谕就写在地铁的墙上

And tenement halls

和公寓楼的大厅里

And whispered in the sounds of silence

于寂静之声中呢喃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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